方乾事下班以後回家換了身衣服就來了。
“方哥，晚上沒事兒吧？今天咱倆可得喝點兒！”
“行，我就舍命陪君子了。”方元回答的很豪爽，一點也看不出上次推脫的狀態。
李青河打開西鳳酒，給兩人一人倒了一杯。
方乾事來之前，已經生了爐子，上了菜，現在隻要往爐子裡涮一遍就能開始。
“來，方哥，弟弟先敬你一杯，感謝你的照顧！”
一邊說著，腦海裡一邊仔細回想著，他照顧啥了？想不起來了！
“等等，先辦正事，我的酒量不太好，一會兒喝大了容易誤事！”
正事？
隻見方乾事從衣兜裡掏出一張蓋著章的文件遞給李青河。
“這是什麼？”
李青河一邊展開紙張要看一看，一邊發問。
“你現在住的那兩間屋子修整、改造的批準文件！”
方乾事端起酒杯抿了一口。
“修整房子還要這個？”李青河不可思議道。
“正常情況下不用，但是我覺得你們院子能用得到……”
這一瞬間，李青河泛起了頭腦風暴，他沒混過官場，但是他經常跟官場打交道。
他就說，這年頭，一個小小四合院三個聯絡員就能一手遮天，把什麼事情都瞞得死死的？
什麼叫民不舉，官不究？
這就是民不舉，官不究！
我什麼都知道，但是隻要事情不觸及底線，我是可以不知道的！
底線是什麼？是敵特分子的搗亂，是人民生命財產受到威脅……
你賈家撒潑打滾算是事麼？你傻柱被人PUA到斷子絕孫算是事麼？
再說了，能從戰爭年代活下來得人都有點小手段，雞毛蒜皮得事情都管，你讓街道辦怎麼管？
李青河沒有問為什麼下午沒有開給他，非要吃晚飯的時候帶過來。
人情麼，得強調一下我對你有多好，不知道有多好？
不知道就等著院裡人鬨事的時候，求到他方乾事的頭上的時候，等你知道了，再來拿這張條子。
“謝謝方哥這麼替我著想，你不說我都還不知道！來，咱哥倆乾了這杯。”
桌上的羊肉吃完了，酒也喝到見底！
看著方乾事已經大著舌頭，東倒西歪的樣子，李青河趕緊上去把他一把扶起，就往門外走去。
這年頭吃飯都是飯前付賬，不存在吃完了喊服務員買單的！
走出屋門，冷風一吹，方乾事沒有清醒，反倒是更迷糊了。
開始絮絮叨叨的說話，好在冬天的夜裡，又黑又冷，路上也沒幾個人了。
隻聽著這方乾事一路吐槽，吐槽完同事、吐槽領導、吐槽完領導吐槽家裡婆娘，沒一刻消停。
“小李啊，我跟你講，這事兒一般人我不告訴他！”
眼看著方乾事眼神迷離，晃晃悠悠，李青河扶著他都不安生，一根手指在他眼前來回晃。以為他又要說誰的事了，也沒放在心上。
不是都說北方漢子都挺能喝的麼？這小方，真給北方爺們丟人。
李青河上輩子就四兩酒的量，在工地屬於墊底級彆，開席得坐小孩那桌。
可是現在，不知道是這副身體本來就能喝，還是因為體質已經強到非人類了所以能喝！總之晚上這麼點酒對他來說就跟漱口水沒多大區彆。
“我跟你說，小李，你住95號院不知道是福是禍啊！你得自己好好把握……”
聽到這話，來了興趣，李青河停下腳步側頭看著他。
“你們那個院子真的是水淺王八多……王八是真的多！”
“都有哪些王八啊？”
李青河輕聲細語的套話。
“最王八蛋的就是賈家，那賈張氏人住在城裡，把戶口放到鄉下去，害我挨了領導多少罵……我上次一個晉升機會就因為這事弄沒了……”說著不禁悲從中來。
“不至於吧？”
這是李青河的心裡話，不至於吧！
“怎麼不至於？本來，她是曆史遺留問題，跟我關係不大，可沒想到啊，他們家娶了個鄉下媳婦，把這招又玩了一遍！我這心裡苦啊……”
“這戶口問題很嚴重麼？放哪裡不都一樣？”
方元神誌不太清楚，可是喝酒的人就怕彆人反駁他，這一句話，他更來勁了。
“怎麼能一樣？她人不在村裡，卻占著村裡的地，那同村的人能樂意？彆人家一個人一畝，她張家憑空隆多出點兒地來……真有人過來鬨事啊！”
這下聽懂了，看著方元憋屈的表情，李青河有點想笑，但是又怕他萬一能記住點什麼就傷感情了，努力做好表情管理。
“那還有彆的王八沒？”
“還有……還有後院那個老太太，一天到晚倚老賣老，還跑到街道辦小王小王的喊，她比王主任才大幾歲啊？拎不清……”
“她到底是不是烈屬啊？”這個事情問街道辦一準知道。
“屁，她就是個……就是個……”
說著整個人沒了聲音，醉死過去！
你就這麼點量你喝啥酒？看到酒還那麼興奮？
恨不得給他兩拳，又怕給他打死了。
人暈過去正好，李青河一手把人提起來，比剛才攙扶著就方便多了。
上次去認門的時候已經去過方乾事家了，離四合院不遠，不然也不會給他劃分管理這一片！
到了方乾事家，敲了敲門。
“誰啊？”一道清亮的女聲在裡麵問。
“你好，我是隔壁95號院的鄰居，方領導晚上吃飯喝醉了，我給他送回來了。”
雖然離得有段距離，在這個年代說是鄰居也沒毛病。
方乾事晚上出門前回過家，女人自然知道他去乾嘛去了。
打開門，看到被李青河扶著的喝的不省人事的丈夫，氣不打一處來。
不想在外人麵前鬨得難看，再說了，這貨也醉的不省人事了，勉強擠出笑臉，讓李青河幫忙把人放到床上。
對方作勢要給李青河倒水，結果光說話，不動手。
“不了，嫂子，我晚上喝的也有點多，得趕緊回家休息！”
“那多不好意思，真是謝謝你了，小同誌！你慢走。”
“嫂子，留步，您彆送了，我這幾步路就到家了！”
說是幾步路，沒有刻意加快步伐的時候，李青河也走了有七八分鐘。
到了四合院大門口，李青河下意識的看了眼時間，晚八點……
“呦，青河這是下館子回來啊！”
李青河看著眼前的閻埠貴有點愣神，大冬天的晚上八點你也在外守著？你這麼敬業你們校長知道麼？
趕緊敬上一根煙，不為彆的，就為這股矢誌不渝的精神！
“這吃的還是東來順啊！”閻埠貴聳了聳鼻子，看著李青河空蕩蕩的雙手，眼裡閃過一絲遺憾。
吸了一口煙，李青河神遊天外的想著，‘也不知道我家七匹狼以後嗅覺能不能跟閻埠貴媲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