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佛門修士最重因果。”
“連帶上次的一千兩,若是施主願給一萬兩千兩,那你我因果可消。”
“可若是隻給七千兩,那你我二人會有因果難斷,施主可想清楚。”
老僧的麵色變的肅穆,他認真的看著曾安民。
因果?
曾安民是第一次聽到這種東西。
“因果,與我有害?”曾安民怔怔的看著老僧。
“無害。”老僧依舊肅穆:“因果並無利害關係。”
“哦,無害你提它作甚?”
曾安民無語的撇了撇嘴。
說老實話,他現在手中確實隻能拿出七千兩黃金。
再多的話,就比較麻煩,他還得給傳信至青海灣給沈君。
“阿彌陀佛。”
“嗬嗬,還是請施主將這些錢財送往西流救助難民。”
“好!”曾安民毫不在意的點頭。
老僧的麵色極為複雜,他看了一會兒曾安民,輕輕對曾安民行了一禮:
“多謝施主。”
“不客氣,我付診金是應該的。”
…………
房間之中。
隻有曾安民與老僧兩個人。
“貧僧會以宏願之力附在施主身上。”
“待這宏願之力進入施主的識海之中,會行成一條輸送之道。”
“屆時還請施主放開心神,將那道沉腐之力運至這輸送之道間。”
“放心,宏願大道不屬貧僧所修,不會窺探施主的識海。”
……
腦海之中回憶著老僧的話。
曾安民意念一動,進入了識海空間之中。
他緩緩抬頭。
目光直直的看著識海空間上方那道金圈。
金圈之中,是那一團玄色氣息。
“沉腐之力。”
曾安民凝眉看著那團氣息。
他總感覺事情有些不對。
但具體說是哪兒,他又說不上來。
就在他沉思之時,老僧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勞請施主做好準備。”
下一刻。
曾安民便看間一條如同祥瑞的大道從自己的識海空間之外朝著識海中投來。
那大道通體由金光鑄成。
每一寸金光有刻著一道身影。
或達官顯貴,或帶命老人,或婦女,或孩童……
數也數不清楚。
這些人的臉上隻有一個相同點,那便是……虔誠。
他們虔誠的跪拜著。
“施主,宏願之路可在你識海中形成?”
老僧的聲音響起。
曾安民從那大道的震撼之中回過神,忙道:“好了。”
“那還請施主將其引導至沉腐之力前。”
“好!”
曾安民沒有廢話,他感覺那宏願大道自己能掌控,意念輕輕一動。
便見那大道如臂指使,順著自己的思路,拐了個彎鋪向空中的玄色氣息上。
不多時,大道的儘頭便對準了那道沉腐之力。
“好了。”
曾安民對著外麵喊了一句。
“阿彌陀佛。”
佛音落下。
便見那大道猛然閃爍出光芒。
玄色的沉腐之力如同吸管下的水一般,被吸入了那條宏願大道之中。
順著大道朝外流動著……
曾安民看了半晌。
終於聽見一聲“啵~”
沉腐之力從他的識海之中排了出去。
“嗡!!!”
他的識海之中,猛的一輕。
壓力驟然消失。
心情也變的極為暢快。
“呼~”
曾安民鬆了口氣。
“沒有東西壓著感覺,真好。”
如此想著。
他退出了識海空間,緩緩睜開了眼睛。
隨後他的麵色一變。
“泓濟大師!您怎麼了?!”
他的麵前。
原本麵上還透著紅光的泓濟大師此時極為昏暗。
他的眼睛發黑。
麵色灰沉。
嘴唇乾裂且透著詭異的玄色。
泓濟此時睜開眼睛。
雖然周身不適,但他的眼睛卻是清澈的,是慈祥的。
“沉腐之力不是一時半會兒能消除的。”
“貧僧便先將其引入體內,以浩蕩佛法日日烘烤。”
“施主不必擔憂,它定不敵貧僧的佛力,最多半年便會被我佛佛法降服。”
他灰暗的臉上帶著笑容,仿似這一切都儘在掌握之中。
對這世間任何事都不在意。
偏偏是他這不在意的麵容。
讓曾安民沉默了。
曾安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他直直的看著老僧:
“值嗎?”
老僧先是一愣。
隨後笑著搖頭:“施主哪裡都好,就是記性有些差。”
他伸出雙手輕輕合十道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貧僧多一劫,世人便少一劫。”
“我佛宏願如是,貧僧也是。”
“更遑論,施主是付過診金的。”
曾安民久久不語。
佛門。
他首次感覺,自己對佛門的了解還是太少。
不行,以後得多來此處向老和尚討教討教。
增長一下心境也是極好的。
“多謝大師。”
曾安民雙手合十,對著老和尚輕輕行了一禮。
“嗬嗬,施主不必多禮,這包茶葉送於施主,回去之後多喝些茶水。”
老和尚那枯木般的手拿起一包桌上的茶葉,遞給了曾安民。
曾安民接過茶葉,認真的點頭:“好。”
……
恰在此時,一道稚嫩的清澈聲音響起:
“虎施主來了嗎?”
聲音中透著一抹期待。
曾安民低頭看去。
映塵小和尚正雙手合十站在門口,目光期許的看著他。
曾安民攤手:“還在家養傷。”
“哦~”小映塵的聲音有些失望,不過他反應還很快,趕緊對著曾安民道:
“若是回去施主遇到虎師主,勞煩對他說一聲……”
小映塵抿了抿嘴,低頭不好意思道:
“就說貧僧有些想他了。”
呃。
曾安民眨了眨眼。
不是說佛門之人皆是六根清淨嗎?
“你這小和尚,算不算犯戒啦?”
曾安民笑吟吟的對其眨了眨眼。
“嗯……應該不算吧……”小和尚抬頭朝著老和尚看去,目光中透著小心翼翼。
老和尚隻是笑而不語。
看到這一幕,曾安民感覺自己有些羞愧。
他差點就想跟老和尚說一聲,那個錢的事好商量。
七千兩是吧?
我願再加一千兩!
……
是夜。
曾安民從法安寺回到了國公府自己的院子中。
他想著找虎子一趟。
轉告一下小和尚對他的思念。
畢竟已經答應過小和尚了。
卻在出門的時候碰到了曾仕林。
父子二人剛一碰了個照麵,曾仕林的眉頭便是一揚:
“你去過法安寺了?”
“是的,泓濟法師已經將我身上的那沉腐之力給治好了。”
聽到這話,曾仕林輕輕鬆了口氣。
治好了就行。
不過片刻他便又凝眉:“沉腐之力?”
“對啊,沉腐之力,這是老和……嗯泓濟法師跟我說的。”
曾安民感覺自己還是對人尊重一點好。
“嗯,不管是什麼隻要治好了就行。”
“為父要去一趟尚書省。”
曾安民有些疑惑,他看了看外麵已經黑透的天色,不解的問道:“這麼晚了,您去衙門作甚?”
“過兩日便是道佛大會,兵部要安排軍隊維護現場秩序。”
老爹瞥了他一眼:
“你們皇城司的人不去嗎?”
“這我還真不知道。”曾安民想了想,確實沒收到過這方麵的命令。
“嗯,道佛大會是在法安寺,不是你們南北兩院的管轄地,應該是邢思涯那邊。”
“確實。”曾安民點頭,東提都主要掌管京城東部的地方,而法安寺便在其管轄範圍之中。
“屆時道門劍宗會來人,你可以去觀摩一下,根據以前道佛大會的消息,每次來的劍宗強著都是二品,就算是不能觸類旁通領悟出什麼東西。”
“能見識一下道門劍宗的法門,以後也好有個防範。”
“畢竟你們天道盟中不是有個道門的。”
“行。”曾安民認真的點頭。
既然已經決定了要過幾日便去法安寺。
那便不著急跟虎子說了,到時間去的時候帶著虎子一同去就好了。
一連幾日。
曾安民除了修行之外,便是在皇城司中處理事務。
特彆是關於皇城的巡防,曾安民更是親自帶著隊伍跟司馬南前去。
除了這些事之外,他還在識海空間之中經常跟“道”聊天。
也就是無心道人。
自從他距離京城越來越近,他在天道盟中的話就變的多了起來。
……
這日放衙之後。
曾安民騎著高頭大馬回到府上。
“來貴客了?”
曾安民看著忙的熱火朝天的家仆們,隨便尋了一個人問道。
“道門來人拜訪。”
……
聽到這話之後,曾安民愣住了。
道?
那小子這麼快就來京城了?
昨天他還跟那小子聊天,說距離京城還有二百多裡。
今天就到了?
“那小子來就來唄,用得著這麼大費周章嗎?”
曾安民看著滿府你來我往的仆人,嘴角抽搐了一下。
等他再往裡行時。
看見兩道身影。
一道很熟悉,是道的,也就是無心。
另一道……身影,也有些熟悉。
但不是他自己的熟悉。
而是印在腦海之中,久遠的記憶一般。
那身影立於青石階上,一襲素白道袍隨風輕揚,衣袂間繡著淡青雲紋。
烏木簪鬆鬆綰起半截青絲,餘下長發如潑墨垂落腰間。
丹鳳眼尾微微上挑,眸色似山間晨霧般清透又帶著幾分深不可測,眼波流轉時似有星子墜入寒潭。
是個道姑……
道姑唇角天然微翹,卻因常年靜修而少見笑意,隻在垂眸看向掌心符籙時,眼底才泛起一絲漣漪般的柔和。
曾安民了半天,直到他看見這道姑身後的小虎子。
這才靈光乍現!
“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