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南提都院。
曾安民踏入院中的那一刻開始。
他就感覺,渾身上下都像是被什麼人給盯住了一樣。
每個人都對他很恭敬。
但,每個人的恭敬似乎都不是發自內心。
“拜見曾提都!”
皇城司南提都院,坐落於皇城司的南部,占地麵積至少十畝。
是四大提都院中占地最大的。
也是皇城司中,任務最為繁瑣的地方。
因為在南提都的管轄區域之中,其中有一個地方是皇城。
可見南提院的吏員與提子們,平日裡與官員們是來往最為密切的。
“嗯。”
曾安民的麵色透著淡然。
他看向麵前那群黑壓壓的腦袋。
今日光是留在衙門中的提子都有三百多人。
每一位提子,至少都是九品武夫,放在軍中最次也是什長一級。
其中也有不少是八品武夫。
而南提都院中,有兩位提司。
一位名為東方勝,五品巔峰武夫。
一位名為司馬南,四品武夫。
這便是南提都院的底蘊。
其實從這裡就能看出來,皇城司南提都院,比白子青所領的北提都院要強上一些。
現在麵前迎接他的,是東方勝,五品巔峰的那名武夫。
長相相對來說,是比較老實的那種人。
笑起來透著憨態可掬。
但曾安民看人從不隻看表麵。
他初來乍到,深知與屬下如何相處,也是一門學問。
“司馬提司呢?”
曾安民左右看了看,神色淡然的來到吏員準備好的椅前坐下。
比起這個叫東方勝的。
曾安民其實更想見一見那個叫司馬南的。
項望先身死,最有可能當上新任提都的,其實是司馬南。
畢竟他是四品大宗師境的武夫,不管是能力還是資曆,絕對是足以服眾的。
但這裡,司馬南有一個硬傷。
他不是名門望族出身,若不然他早些年就能被升任。
就算不是在皇城司升,也會調到彆的地方升。
曾安民輕輕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隨後目光朝著那些正在向自己行禮的提子們看去。
“稟提都,司馬提子巡防去了。”
“什麼時候回來?”
曾安民緩緩抬頭,看向東方勝。
東方勝沉吟了一下,躬身道:“屬下不清楚,巡防皇城的時間並不固定。”
“哦。”
曾安民淡淡的點頭。
皇城巡防向來是一件極為嚴肅的任務。
並不是說誰想去就去的。
禦林軍。
南提都院。
以及禦刀營。
每一個部門之中都有專門的巡防部門,但誰什麼時候去皇城巡防,並是不固定的,而是由內閣官員與太監部門共同抽簽決定。
這主要是為了防止居心叵測之人利用其中的規律去行不義之事。
“都免禮罷。”
曾安民的聲音傳了出去。
“謝提都。”
這些提子皆是緩緩抬頭,隨後眼睛並不避諱的朝著曾安民看了過來。
這些目光有打量,有恭敬,有敬佩,當然也有不滿。
很明顯,他這屬於中央空降的官員,自然會有下麵的人不服。
“本官雖是初任提都。”
“但本官卻不是什麼不學無術的二世祖之流。”
“本官是儒道天才,在江南辦案,回京協同白子青辦案,水裡來火裡去,真正的屍山血海闖出來的鐵漢子!硬骨頭!”
曾安民身上的氣勢緩緩放出。
不僅有四品儒修的氣勢。
更有一股極為驚人的殺意。
那是四品武夫戰力,兼《永夜三斬》疊出來的殺氣!
一時間,整個南提都院,全都是曾安民身上那股讓人喘不過氣的威壓。
所有人心中都是一堵。
“你們破過的案,本官全都破過。”
“你們沒破過的案,本官也破過!”
曾安民的丹鳳眼輕輕眯起,銳利的光芒如同尖刀一般,紮在每一個人的心頭之上:
“當年在戰場之上,麵對四品大妖王,本官連眼都沒眨一下!”
“不要妄想給本官玩陽奉陰違那一套!”
“也不要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光蹲不拉!”
“誰要讓本官瞧見有人膽敢不辦實事兒……”
曾安民的聲音愈發冷淡。
身上的氣勢也如同狂風驟雨一般:
“該滾的滾,該殺的殺!”
這一刻,他的身上透著前所未有的殺伐之氣。
饒是五品巔峰的武夫東方勝都有些頂不住。
胸口間仿佛被一團巨石死死的壓住。
他的臉色漲的通紅。
看著曾安民的身子,眼睛之中閃爍著驚駭的目光。
“但是……”
曾安民話鋒一轉。
場上的威壓陡然消散。
所有人都有些猝不及防,有的甚至腿都跟著一軟。
距離曾安民最近的東方勝首當其衝。
他更是想一屁股直接坐在地上。
好在曾安民給他留了麵子。
他不慌不忙的來到東方勝麵前,臉上透著笑眯眯的麵容,聲音也帶著溫和:
“若是諸位願與本官齊心協力。”
“好處,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說著,他伸手拉住了東方勝的手。
將他本欲摔倒的身子,給拉住了。
東方勝此時的大腦已經有些空白。
他緩了許久之後,才回過神來。
那雙眼睛再次看向曾安民,比剛剛多了太多的尊重與畏懼。
“曾提都之教誨,勝決不敢忘!”
他說完這話,便緩緩低下頭。
“嗯,都先散了吧!忙各自的。”
曾安民笑嗬嗬的轉頭,看向那些提子。
……
院子裡有些安靜。
提子們並沒有直接散開。
而是有些猶豫,紛紛抬頭看向東方勝。
等待著東方勝開口。
看到這一幕。
曾安民的眼睛輕輕一眯。
朝著東方勝看去。
東方勝此時臉都氣的有些漲紅,他對這那些提子破口大罵:
“看老子作甚!曾提都的話沒有聽到嗎?!”
“是!”
那些提子被罵的抱頭鼠竄,一刻也不敢多留,趕緊朝著四周散去。
不多時。
整個大院之中,便隻剩下了曾安民與東方勝。
“這些弟兄都是一群沒有讀過書的泥腿子,有些不周到的地方,曾提都千萬彆往心裡去,屬下定好好教導他們。”
待這些人走後。
東方勝的臉上畏懼之色愈發濃鬱,他訕笑著看曾安民。
曾安民的眉頭隻是輕輕一挑,隨後輕笑一聲,朝著東方勝看去:
“既然如此,那還請東方提司告訴本官。”
“司馬提司,究竟去哪兒了?”
啊?
東方勝先是一愣,下意識的便想要開口。
卻又聽曾安民笑眯眯道:
“這次若是不實話實說,那東方提司在本官的心中便是欺上瞞下之流。”
“想清楚再開口。”
聽到這話,東方勝臉色輕輕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