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京城,城頭之上。
白雪飄落。
江朝下雪時的天氣並不太過寒冷。
細細的雪花似一層白鹽,輕輕的一層覆蓋在世間。
女帝伸出白皙的手輕輕掀起青羅傘蓋的一角。
她目光深幽,看向遠方。
在她目光的儘頭,聖國使團的隊伍漸行漸遠。
一直到天地小雪悄停。
女帝的的目光依舊直直的盯著那裡。
“陛下,已經走遠了。”
蝶兒立在女帝身後麵色間透著擔憂:
“回去吧。”
女帝依舊看向遠處。
對蝶兒的聲音置若罔聞。
她的麵容上沒有絲毫表情。
隻有掀著簾子的手,緊緊的攥著。
蝶兒見狀,張了張口,猶豫了一下,終究沒有再繼續開口。
而是陪著女帝一同看著那個方向。
而那個方向,聖朝的隊伍早已經消失。
小雪依舊。
點點落下。
一直到蝶兒的身上都堆滿了小雪,女帝這才鬆開了手中的簾子。
“擺架,回宮。”
沒有多餘的廢話。
顧湘南臉上的表情愈發冷漠。
她先是閉上眼睛,感受著雪花在自己的臉上落下,又被身體的溫度將其蒸發。
冰涼的點點,似這雪季獨有的特色。
“是。”
蝶兒心頭鬆了口氣,忙行禮起身,招呼著宮女太監弄來龍攆。
…………
時間緩緩過去。
東京城又迎來了一位遲到的客人。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一道身影一邊走著,目光之中透著淡然。
他麵容極為俊朗,背上還背著一柄寶劍。
至了東京城門口。
他盯著城門看了良久。
嘴角輕輕掛起一抹笑容:
“東京城,貧道來了。”
“南,北,貧道終於可以見爾等真正的麵容了。”
說到這裡,他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戰意:
“夏日的風擋不住冬日的路。”
“就像,貧道的手,隻想攀上背間寶劍。”
“同為天道圖的喚醒者,我們之間,到底誰更勝一籌?”
輕風驟起。
他的身影緩緩行入城中,去尋找已經踏上了歸途的旅人。
也就注定了,他無功而返。
…………
聖朝。
兩江郡。
江南好,風景舊曾諳。
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
能不憶江南?
聖朝使者的隊伍沒有繞路,從江國邊境離開之後,便走的江南官道。
一路不過七八天的功夫,便已經入了大聖朝的境內。
此時正在兩江郡的官道之上。
曾安民騎在馬上,口中咬著一根枯黃的狗尾巴草。
他單手握著手中的馬韁,麵容之上是難得久違的愜意。
來到江南之後。
曾安民最先去的便是醉仙居。
這醉仙居在兩江郡已經開了兩年了。
這兩年間,為他斂了不少錢財。
“這些糕點,全都打包。”
吃完飯,出了醉仙居以後,曾安民來到街上,跑到一家商販前,將美味的糕點打包。
“你帶這些作甚?”
白子青拿著牙簽剔牙,麵色疑惑的瞅了一眼曾安民。
“幫朋友帶點。”
曾安民才不會跟他說自己這是給賽姑娘帶的。
全都掄圓打包之後,便將糕點都裝到自己的備戰空間之中。
備戰空間也不知道是什麼神秘空間。
哪怕是將糕點置入一兩個月,也不會變質。
“朋友?”白子青的麵容更加狐疑:“你在京中除了我,還有彆的朋友?”
“你管那麼多作甚?”
曾安民翻了個白眼:“沒事就回去導導管子,彆整天管這管那。”
“什麼意思?”
白子青的臉色肉眼可見的茫然。
“沒事。”
曾安民懶得搭理他,隨手走進一家首飾店:
“老板,你這個玉鐲多少錢?”
他盯了一個款碧水色的水種。
“客官好眼光,這是我方麵店的鎮店之寶。”
掌櫃的笑眯眯的從台間行出。
他光是看曾安民身上的打扮就知道,這絕對是個富家公子。
他並沒有第一時間報價,而是先將其從頭到腳打量了個遍,試探的問道:
“看客官風塵仆仆,不像是本地人?”
“嗯,打南邊兒來的。”
曾安民隨口說了一聲,拿著手裡的玉鐲問道:“多少錢?”
聽到曾安民的回答,那掌櫃的麵色輕輕一僵。
隨後眯著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曾安民,片刻之後,他的臉上重新浮現出笑容道:
“價錢也不急,您先在這兒歇著,我給您泡壺茶。”
說著,他便直接起身,朝裡屋而行。
看著他的背影,曾安民有些納悶。
現在的商販都這麼會做生意?
他坐在那裡,百無聊賴的看著麵前的商品。
等了許久,都不見有人再來。
等的他有些不耐。
“還做不做生意了?”
他罵罵咧咧的站起身,準備出門,換一家商鋪。
然而就在他前腳出門之時,便見街上一陣雞飛狗跳。
不多時,便見一隊懸鏡司的赤衣衛從外而行。
“懸鏡司辦案,閒雜人等閃避!!”
而領頭的……正是剛剛接待他的那位掌櫃的。
看到這一幕。
曾安民眉頭皺在一起:
“這兩江郡官商就如此勾結了嗎?”
“父親才離開這多久?”
他隱隱能感覺到,可能是自己剛剛哪表現的有些露富,是這掌櫃的起了貪心?
“大人,就是他,他親口說的打南邊來的。”
“我有理由懷疑,他就是江國的奸細!”
來到曾安民麵前。
掌櫃的指著曾安民的臉,臉上透著一抹嚴肅。
???
聽到這話。
曾安民嘴角抽搐了一下。
“帶走!”
他剛要開口。
便見那赤衣衛的隊長盯了他一會兒,隨後大手一揮,問也不問便叫來一隊士兵拿著繩索朝他走來。
“什麼意思?”
曾安民的眉頭皺的愈發深了。
他看向那赤衣衛的隊長道:
“爾等辦案,不問詳情,不追線索。”
“全憑報案人一張嘴??”
那赤衣衛隊長皮笑肉不笑:
“汝這一身行頭,還不足以證明是江國來的?”
“進了獄中,再自證清白吧!”
說著,他便大手一揮:“收隊!”
“是!”
後麵的赤衣衛麵色一肅,直接拿起繩索,朝著他行來。
曾安民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身行頭是女帝親手為他置辦的。
確實透著濃濃的江國風格。
“但你就憑這個便下令抓人?未免也太過草率了吧?!”